父权

《父权》(番外-如因如果3)(4/13)

上到处是或汇流或离散的竹筏、小划船、画舫、并舟、大舸,她朝那个方向看了最后一眼,然后转头盯着温企良的脸瞧。

    “此去二百五十里,不知何时回苏州?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夙心想往杭州去一遭的?”

    见她不言语,温企良退后坐进船舱,搓了搓手,麻利地点起炉中炭火,往小壶里添入净水,架到炉上。

    炭火微红,炙得船舱里登时暖了起来,他转头看了眼夏儿,看她一双纤指擎着帘,任风从帘外吹了进来,吹得她的长袄飒飒摇动。见伊人静静地望着江上,深碧水波荡漾,岸边杉影晃动,他不禁问道:“可怎的不快?”

    “夏儿姐欢喜着哩。”小铃一掀舱后面的帘子进来,将手中小碟里的作料一股脑儿倒进壶里,接着抓起一旁四爪紧抓着草席的雪姑,大白猫“喵”地应声大叫,弓着腰缩到小铃的怀中。

    夏儿害羞地笑了,垂放下帘子,将身退回到绣枕堆里,倚在茶几旁,目光灼灼看向温企良。

    “爹爹,江南好么?”

    不等他张口,小铃抢答道:“江南最好~”

    三人咯咯笑了,小铃将白猫放入夏儿怀里,自个儿拿着料碟往后边走去。

    茶煮了有一刻工夫,香气飘满了整个船舱,这时蓬顶上方越来越热闹,传来逐渐变大的交谈声。

    “小铃姐,外头是何声?”

    “上头是五龙桥。”小铃钻头进来道,“俺跟过路的捕鱼阿公买了一尾鲈鱼,说是太仓州刘河口捞的,肥得不得了。”

    “小铃,将鱼拿与爹,转冷了,进来和夏儿坐着罢。”

    “哎。”

    温企良走了出来,靠着船侧将鱼宰杀干净,取了一小坛用盐和红曲鲊了,洗净手。一旁舟子正倚着船尾篷窝的松木架稍作休息,他用竹竿轻推桥柱,让船身慢慢悠悠地通过了五龙桥最侧边的桥洞。过了桥洞,江面于数流交汇处变得宽阔起来,江上冷风把帆鼓得满满的,令小船逐渐转头往东南方。温企良与舟子聊了一阵,从货箱里拿出成套的茶匙与杯盏,走进舱里去了。

    温企良从炉上拿下砂壶,道:“前头是鲇鱼口,已入江南运河了。”他打开盖子,水雾腾出,顷时船舱里氤氲不已。他接过夏儿递来的小盏,“过四里地到澹台湖。”

    三只青瓷的小杯盏已用手巾擦拭干净,温企良往里注入琥珀色的茶水,各往里舀入几勺果脯,先自己尝     夏儿咯咯笑了出来,拿袖掩着嘴,说道:“这前半是夏儿早就作的,后半是方才得的。”

    夏儿展露皓齿讪讪一笑,却是不大好意思。

    许久,温企良又继续道:“小铃你好生照顾夏儿呵,如若爹未被送官,也未卷入北地征乱,爹自会回杭州看你俩。”

    “小铃来瞧,那便是唐元和朝建的,宝带桥。”

    女孩儿闻声快活地掀开帘子,眼前江上有数丈距离被灯笼的红光点亮,细碎的微小雪片缓缓地飘在船头,结成薄霜。在远处的昏黑水面吞没了一切灯光和月光。在更远处,田野、房屋、山丘被染就了一层银衣。

    “夏儿,小铃,落雪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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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夏儿姐,‘袅’字如何写来的?”小铃已在几上摊了砚台,一手正捧着一张素色小笺,另一手拿着笔戳着脑门儿。

    “这韵书有多处地方不对的。”夏儿此时摘下了头上额帕,细眉微动,瞅着书页。

    “江南文士素不着洪武爷所喜,数十年几番变故,萧萧然